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赔本赚吆喝

1999-03-03 来源:光明日报 赵奂辉 我有话说

埃克特和莫齐利跟宾夕法尼亚大学分道扬镳后,组建了电子控制公司。他们先和美国人口普查局联系,提出自己的计划。两方几经商洽,决定由普查局出资,委托电子控制公司开发电脑。但埃克特和莫齐利不知,按美国有关法令,政府的公用部门不能和厂商签订科研开发合同,而普查局正属于此类部门。因此,公司的第一份合同眼看就要泡汤。

情急之下,他俩找到了美国国家标准计量局和陆军军械部,这两家是正儿八经的专业部门。他们给出一个方案:军械部出资30万美元,这笔钱打到人口普查局名下,然后转给标准计量局,由标准计量局出面和电子控制公司签开发合同,最后成果由三方共享。但还有个麻烦,按照法律,凡政府专业部门与商家开发项目时,必须有由专家组成的顾问组对项目进行论证;同时,为了严防政府部门与商家间有“猫腻”,任何项目都须公开招标。幸而当时没有别的电脑公司竞标,总算有惊无险。折腾大半年后,到1946年9月,合同正式签订。合同写明,事成之后,电子控制公司可拿到7.5万美元的酬金。

按照美国法律,上述合作项目,都是接到政府的订单后,公司自己投钱。等项目完成验收合格后,政府部门才付钱。埃克特和莫齐利刚从大学出来,两手空空,到哪去筹几十万美元!幸亏标准计量局了解两位大专家的苦衷,把整个项目分成几部分,让他们分阶段做,做完一段就结一次帐,尽量让电子控制公司少垫钱。第一阶段是拿出方案,做存储程序计算机。至于机器的名字,就叫“万用自动计算机”,简称“尤尼法克”。这时已是1947年5月3日。

建造工作开始后,埃克特和莫齐利开始作详细的预算。以前在学校里,钱随便花。现在是自己开公司,每笔帐都得算明白。他俩仔细一核计,不禁倒吸一口冷气,“尤尼法克”的总造价将高达40万美元!而合同上规定,造价是30万美元,工钱是7.5万美元。这样一来,电子控制公司,非但没挣钱,而且还要倒贴进去2.5万美元。事情已成定局,合同是白纸黑字。“尤尼法克”还没正式造,就注定要赔钱。埃克特和莫齐利没想到,自己的电脑公司开张后,第一桩买卖就要赔本。看来,只能另谋良策。

俗话说:东边不亮西边亮。这头亏了另头补。眼下要电脑的大客户有的是,何必吊在一棵树上呢?难道不可以把“尤尼法克”复制几台,卖给其他客户?这样,钱不就多赚些了?凭埃克特和莫齐利电脑元老的名声,不愁找不到新的买主。“电子控制公司”,是埃克特和莫齐利从大学出来后,为了表示另立门户临时取的名字,还没正式注册。现在,要进行规范的商业操作,必须把牌子亮出来,把手续办齐全。于是,在1948年12月,“电子控制公司”改名“埃克特-莫齐利电脑公司”,正式注册。莫齐利任董事长,负责商务、外联等经营事务;埃克特为副董事长和技术总监。聘请克鲁特为财务主管。世界上第一家真正的电脑公司正式开张。

埃克特和莫齐利的金字招牌果然奏效。著名的诺思鲁普飞机公司找上门来,要求做一台“二进位自动计算机”,简称“比尼亚克”。诺思鲁普飞机公司先付8万美元的开发费用,另2万交货时再付。这样,“埃克特-莫齐利电脑公司”开始两线作战:一边干“尤尼亚克”,另一头做“比尼亚克”。先交货的是“比尼亚克”。这台电脑实际上是由两台机器合成的。这一设计包括了一种新的思想:指令互校功能。以前的电脑一次性算完出结果,而“比尼亚克”则不同,同一数据,由两台机器分头运算,若结果相同,则继续运算下去,否则就停机检查。“比尼亚克”的运算精度大大提高,甚至可以说绝对无误。另外,它的内存是用水银延迟线做元件,每个单机电容器能存512个32位字长的字。

1949年夏天,“比尼亚克”正式交货,诺思鲁普飞机公司按约付讫另2万美元的费用,加起来共10万美元。但是,“比尼亚克”研制的总耗资超出预算,竟高达27.8万美元。“埃克特-莫齐利电脑公司”亏损17.8万美元。这真是一记晴空霹雳。那边的“尤尼亚克”已经亏损,硬着头皮在干。本以为这边的“比尼亚克”能盈利,填补亏空,不料反而亏得更大。时乖命蹇的“埃克特莫齐利电脑公司”危在旦夕。

埃克特和莫齐利使出浑身解数,这头沉下去只好去扒那一头,转向尚未完工的“尤尼亚克”。一方面,把“尤尼亚克”化整为零,把一些成型的分机先批量生产,寻找客户;同时,又“化零为整”,开始向一些大公司和政府部门推销整机,但效果都不大,分机只能小批量生产,客户也有限,事实上,分机的客户和整机的客户是一样多的,因而总共才卖了5家,略有盈利。而那些整机的客户也变精明了。以前复制机和母机的价格是一样的。后来他们明白母机建成后,依样画瓢作复制机,大量的人员成本费可以省下。一只母鸡可孵出一窝小鸡,用买母鸡的钱去买一只小鸡太冤了。于是他们拼命杀价,电脑公司几乎无利可图。

埃克特和莫齐利惨淡经营,终于苦撑不住,宣布破产,时为1950年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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